文
康连生
朋友,你到过松树山吗?如果你没有去过,我劝你赶快去一趟翁旗的“小兴安”吧!松树山是过去有史可查的八百里松洲唯一保留下来的、处在群沙包围之中、位于科尔沁沙地西端的一块天然次生林地。天高气爽,你站在松树山顶峰,脚下是万顷林海,眼前是茫茫白沙。处于沙海包围之中的沙中绿地,尽收眼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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尼玛
松树山位于科尔沁沙地的西端,地处乌丹镇、阿什罕、海拉苏、乌敦套海镇的四个苏木乡镇的交界处。周围是流动沙地、沙丘。科尔沁沙地素有“八百里瀚海”之称。据历史考证,在唐代以前,从赤峰到林西,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油松和其他阔叶树种的灌木混生林。由于油松为阴性树种,大多生长在阴坡,而阳坡大多为阔叶树种,连绵数百里,古代称这里为“松洲”,就源于此。可惜,由于人类的破坏,再加上历代统治者连年战争,战火焚烧,使这块天然绿地逐年减少、沙化,由松洲变为科尔沁沙地,到解放初期,仅保存了60万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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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宏志
年,搞土地深翻运动时,在乌丹南山和北大庙荒地,多次翻出已油脂化的油松树根,被老百姓称为“松木亮子”。赤峰北部其它旗县,也有类似发现。可见,数百年、千年以前,这里曾是油松的乐园。
松树山林区,是经过数千年历史长河的洗礼、淘汰而在科尔沙地西端唯一保留下来的一块沙中天然绿地。松树山林场的前身是翁牛特旗王爷和敖汉王爷的林地,解放后,人民政府为管好这片林地,设立了松树山林场。建场后,在党和当地政府的正确领导下,松树山林场核心地区十几万亩树木被保存下来。年,国家为保护这片天然绿地成立了森林经营所。年,升建为松树山国有林场,当时全场经营面积为60万亩,分为松树山林区和布日敦山林区。划分为一、二、三类封禁区,是一个主要以经营天然次生林为主的护林型林场,年转为治沙林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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尼玛
松树山太辽阔了,它东西30多公里,南北20多公里,除去各苏木村庄占地,总辖面积为多平方公里。加之地形复杂,有沙地、沙丘、山地、丘间低地、各种树木混生,虽经几次调查,终未查实。60年代,老局长张焕卿和蔺仲儒工程师,调查为45种。70年代,翁旗林研所调查为56种,辽宁省林科院调查为59种。但因面积大、地形复杂,漏查、变异的品种肯定会有,有待于后来的同志查实吧!
松树山的常规树种,如松树、榆树、柳树、锦鸡儿、黄柳等树种,大家都知道。我要介绍的是松树山的特有树种,在全旗其他地方没有的树种。
冬季“开花”的树——明开夜合
如果你能冬季到松树山林区踏雪,你一定会发现,在山坡上,绿色的松柏之中会有一株火红的、像红色的火焰一样的、很打远的树种,它就是松树山林区的珍贵树种“明开夜合”。“明开夜合”有别于其它树种的生理特性,为保护种子,它的种皮会紧紧地包住种子,任你秋风萧瑟、寒风呼啸。像炸开的小豆荚一样的种皮,会牢牢地包住种子不放,为防止鸟类吞食,种皮呈鲜红鲜红的颜色,使鸟类望而生畏,不敢吞食。所以,冬季一到,树叶落了,而鲜红的种皮包住种子,却挂满枝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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尼玛
远远望去,整个树冠好像一朵巨大的红花。明开夜合的木质极好,花纹美丽,材质细腻,是打家具的好木材,因此,这种树在松树山林区少之又少。锅奶山西有四棵,三棵已死亡,仅存活一棵;小井山南有一棵;三头山有一棵;敖干宝力高南有一棵;阿拉嘎山有两棵。笔者见到的,就这几棵了。而这几棵,都已到了耄耋之年。救救它们吧!后来的同仁。
最硬的树——暴马丁香
你听说过“梆梆木”吗?它也是松树山的珍贵树种,“梆梆木”是老百姓根据它木质硬、性子急的特点,给它起的俗名。用它的木头做出来演节目用的梆子,敲出来伴有铜声的响声,十分动听,别具一格,它的学名叫“暴马丁香”。
说它木质硬,你只能在树活着的时候,用锯或斧子才能拉下或砍下,干树死树,普通的锯,想拉下它,十分困难;说它性子急,树干拉下后,你必须马上在锯口上抹上油。否则,不到半天,锯口附近会炸裂开许多小裂口,叫你不能使用。用它的木材做东西,必须趁着湿做,做完后,赶紧抹上油,不能晒太阳,放在屋内阴干才能使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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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宏志
暴马丁香属落叶乔木,一般树高5-10米,笔者发现最粗的树,胸径在50厘米以上。它的又一特点是树皮呈灰白色,有白银一样的光芒,比较细腻,用手摸有光滑感。叶子修长,开白色小花,结黑色种皮包裹的大小如黄豆粒般大小的圆形的小浆果,内含种子3-5粒。它的种子主要靠鸟类传播。很多鸟类,特别是乌鸦、喜鹊,都喜欢吃它的种子,种皮在鸟的腹内消化后,种子却不能消化,随鸟的粪便播撒在松树山大地上。
暴马丁香喜欢丛生,每丛最少三五株,最多十几株,极少有孤立单株,但也没有纯林。它喜欢生长在阳坡或丘间低地的沙坡上,和榆树、油松、五角枫、锦鸡儿、黄柳混生,在松树山林区,随处可见,但在布日敦山林区,却一株也找不到。
小井山的“红豆树”——茶薦子
“红豆生南国,春来发几枝。”夏秋之交,如果你来到松树山林区,你千万要到小井山乌森撒拉北坡,看一看松树山的“红豆树”——“茶薦子”。
在小井山乌森撒拉北坡,有一片占地五百余亩,几乎是纯林的北国红豆林“茶薦子”,“茶薦子”貌不惊人,但那一丛丛的,密得人畜都难以进入的灌木林,却令人难忘。最令人大饱眼福的是那密密的、从根到梢长满整个枝条、把枝条压弯了腰的一串串的“红豆”。其实它不是“红豆”,而是红色的如豆粒般大小的、圆圆的、如同缩小了的苹果一样的果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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尼玛
秋季树叶一落,那满山坡的,一枝枝、一丛丛挂满枝梢的“红豆”,使整个山坡变成了红色的海洋。山风吹来,那密密的树丛,带着红色的果实,此起彼伏,像红色的海浪一样。你折下一枝,看着那鲜红的小苹果一样的果实,你肯定会摘下一粒,品尝一下它的味道。但是这种果实,味道苦涩,只能供动物品尝。一场秋霜下来,那满地满坡,都是紫色的小果。老鼠、大眼贼、刺猬、獾子,还有一些鸟类,纷纷赶来会餐,不几天,满山满地的小果都被它们抢食一光,老鼠和刺猬还会把它们运回“家”中贮藏起来,以备冬用。
不知为什么,整个松树山林区,只有小井山乌森撒拉北坡有这个树种,在其他林班、山脉从来也没发现过。
松树山的红叶——五角枫
深秋季节,你到北京一定饱览过西山红叶吧!其实,你如果专为欣赏红叶,不一定非到北京,到松树山“巴什查干图”足矣。“巴什查干图”是蒙语,翻译成汉语就是“色树洼”,“色树”是老百姓的俗称,它的学名是“五角枫”、“元宝枫”。五角枫和元宝枫在形态上没有多大区别,只不过五角枫的树叶成五裂,呈五角形,而元宝枫的树叶成三裂,呈元宝形而已。
你从乌丹驱车,顺乌大线向东南走,过了其甘甸子,到塔巴勿苏村北,往东望去,东边的山坡上,一片片火红火红的树林,尽收眼底。顺着一条往东的马车路,往东走三华里就是“巴什查干图”色树洼了。这片色树洼大约占地三万亩,西从塔巴勿苏村东山开始,东到小红山嘎查营子西,北从其甘南买日套勒高(马头山),南到乌大线,星罗棋布,大片的上百亩,小片的三五亩,其它大多以疏林状态分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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尼玛
深秋,昨天还是黄绿色的叶子,一场晚霜下来,满山的树叶转成了红色。你漫步在红色的枫林中间,看着那形态各异、满目沧桑的枫树,有的像静卧在那里的一峰峰骆驼,有的像一只巨大的猛虎下山。仁者见仁,智都见智,你想它像什么,它就像什么。这里的枫树,树龄最大的可达三百多年,最粗的要两人合抱。树冠占地可达半亩,树龄最小的也有五六十年,也就是说,从五十年代以后,从来也没有小树长起来,主要原因是近些年气候干旱,特别是大量的牲畜啃食和人为的乱砍滥伐,使老树越来越老,小树根本不能长起来。这片枫树林,由于处在松树山二类封禁区,按旗里的规定,是允许放牧的。老树已到了垂死的边缘,只要允许放牧,小树就不能生长,再过几十年,老树死光了,色树洼也会名存实亡了。
蚂蚱腿子——绣线菊
在松树山林区,无论你走到哪里,都会发现一丛丛的、不超过一米高的、枝条呈紫红色、长着溜圆形小叶的小灌木。由于它的枝条有棱有角,颜色、形态极像蚂蚱(蝗虫)的腿,因此它被老百姓形象地称为“蚂蚱腿子”,它就是遍布整个松树山林区、布敦山林区的小灌木——绣线菊。绣线菊一片一片的面积不超过三五亩,纯林较多,但它也会和其他树种“同居”,山杏、山樱桃、胡枝子、黄柳甚全高大的油松、榆树,都是它的朋友,都能与它们和平共处。说它是“绣线菊”,它可不像艳丽的菊花那样开出令人赏心悦目的菊花。但它的适应能力,却令人惊叹。无论是山地、沙地、阴坡、阳坡,只要有土壤,就会有它的生长,甚至在岩石的裂缝儿中,仅凭岩缝儿中那一点儿少得可怜的土壤,应该说是细沙、缺水缺乏营养,它也会生长出瘦小的、营养不良的、但却是倔强的小树。照样开出紫色的小花,结出为数不多但却能够发芽的种子。
橡子、树——蒙古栎
一到深秋季节,松树山周边很多村民纷纷进入林区,为自家的猪和羊打橡子,准备过冬料粮。松树山林区的橡子树很多,老百姓也叫它柞树。其实它的学名叫“蒙古栎”,它的适应强,分布较广,但分布最多的地方是“嘎拉恩吐”(橡树洼)和赛汗乌拉(好看的山),这两个地橡子树达多亩。
蒙古栎属落叶乔木,强大的适应能力使它在山地、山顶、沙丘、沙地上都能生长,既有纯林又有单株。面积三五十亩的纯林,在松树山林区比比皆是。和其他树种,榆树、五角枫、油松、锦鸡儿、黄柳混生的也到处都有。每株平均能产橡子十斤左右,最大的单株能产三四十斤,全林区每年能产橡子十万斤左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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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宏志
橡子种粒较大,有点儿像小栗子,淀粉含量大,猪和羊及林区的鼠类、刺猬都喜欢吃它,用橡子喂的猪,猪肉发黄,肉质较脆,吃起来有点儿松香味,别具一格。荒年贫月,老百姓拿它当粮食吃,虽然不好吃,但也不太难吃。据老牧民讲,上个世纪六十年代,由于天灾人祸,人们粮食不够吃,很多牧民用它来补充粮食不足。也有人用它来酿酒,据说酒劲儿很大,但味道较差。
松树山特有的树种还有很多,有种子比榆钱儿大得多的大果榆。老百姓叫“山黄榆”,把它的种子炒熟,当瓜子吃,别具风味。还有好吃的野桑葚、能叫你酸掉牙的山丁子、气味芳香的椴树、树干雪白的桦树、味道苦涩的山梨、能做烟袋杆的老鸱眼子………也许还有人们至今还没发现的树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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郝海云
整个松树山,就是一个巨大的种子基因库,因为松树山的一切植物,包括木本和草本植物,都是经过几千年历史长河的筛选而保存下来的植物群落。它们具备了耐严寒、耐瘠薄、抗干旱、适应能力强、生命力强的特性,特别是在沙地的适应能力,是其他地区的种类无法比拟的。因此,保护好松树山的树木,对祖国北方的沙地治理提供适应的种苗,有着重大的科学实践价值。愿松树山的林木种子,在祖国北方的沙地上发芽、生根、结果。
作者简介
康连生年生于农家,年在翁旗林业学校毕业后,响应当时的社来社去的号召回乡务农。年在翁旗松树山林场参加工作,历任护林员、作业队长、技术员、会计、林业工程师、副场长。
编辑
乌木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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